第八卷第2话暗藏于心中的决意

一觉醒来，周发现怀里没有昨晚抱着睡觉的真昼。

他用依然惺忪的睡眼慢慢往周围看了看，只有旁边的位置还留着真昼曾睡在这里的痕迹……而且不知为何，猫布偶被放到床边，正偷偷往这边看着。

本来为了挡住它，周还用毛毯盖住，现在却被某人摆放到他的身边，继续强调那双圆滚滚的眼睛。

周从那双眼睛里看见自己一脸神清气爽的模样，便回想起昨晚的事情，有些害羞又尴尬地将猫布偶转到面向墙壁的一侧。

（……太可爱了。）

周自认为昨晚没有违背自己的誓言，并且按照真昼的愿望，相当温柔地触摸她。

即使如此，对真昼来说似乎还是很强烈的刺激，不过周也因此得以见到连他也不知道的另一面。

回响在耳边的尖细嗓音，从通红肌肤上滑落的汗水，以及自己身上没有的柔软触感，那满含信赖与期待的眼眸──所有一切都清晰地烙印在脑海深处，甜蜜地折磨他的理性。

虽然昨晚理性真的差一点就飞走了，但唯有一点他可以笃定地说，他绝没有做出违背誓言的行为。

但是论事实，周确实还是做了些不至于违背誓言的事情。

光是想起这些，周就觉得坐立不安起来，于是他尽量放空脑子坐起身。这时，从门那里传来了金属装置的声响。

「……你醒了吗？」

真昼突然从门缝中露出脸来。从她身上的围裙来看，似乎是在做早餐。看起来她已经先换过衣服了。

昨晚那件睡裙变得皱巴巴的，所以当然要换衣服，但周也不否认还想再多看几眼的心情。因为昨晚看了很久，所以也没什么好抱怨的，他只是用刚起床的沙哑嗓音回了句「早安」。

真昼有一瞬间看着他红了脸，不过并没有逃走。

「早餐已经做好了，你换好衣服、洗了脸过来吃吧。」

「……嗯。」

这句话说得好像在同居一样，让人心里痒痒的。不过她每天都会来这边待到睡前最后一刻，事实上倒也算是半同居的状态。

「今天早上吃什么？」

「有饭、煎蛋卷、味噌汤，还有做好的炒牛蒡丝、凉拌豆腐和之前冷冻起来的鲑鱼。」

「早上就这么丰盛……简直像作梦一样。」

「太夸张了。要是你还没睡醒的话，我来叫醒你吧。」

真昼从走廊回到房间，来到周的旁边捏了捏他的脸颊。

从她捏得并不痛这点来看，与其说是来叫醒周，更像是过来亲热的。

她在捏过柔软的脸颊而心满意足之后，周也感觉胸口暖洋洋的，感受到温暖与幸福。他把手放到真昼的脖颈处轻轻触碰，然后拉起了她的衣领。

刚才被衣物遮挡的脖颈附近，也就是他碰到的地方有一道红色的小小印记，宛如飘落在雪上的山茶花。

隐约可见的痕迹藏在衣服里面，并不引人注目，可是对于留下痕迹的当事人来说，还是颇具刺激性的景象。

只有两人知道，痕迹还延伸到了衣服里面。

「……得暂时藏起来才行。」

「还、还不是要怪你。」

「这部分真的对不起……那个，我控制不住……」

周在理智上知道，把痕迹留在看得见的地方会让真昼为难，可是被欲望冲昏头的脑袋只想把新雪踩乱，让他下意识地将嘴唇凑了上去。

迅速整理好衣服的真昼一言不发，脸色变得比吻痕还红。要是让她想起更多昨晚的事情，可能会好一段时间都不肯跟自己说话。

的确，真昼比他暴露了更多第一次给别人看到的表情，所以这方面还是别去深究了。周可不想惹恼她而吃不上早餐。

再说周也是一样，要是再想起更多的话，恐怕就不是洗脸能解决的事了。

「好、好了。你赶快去换衣服洗洗脸，让脑袋冷静一下。」

「……我看你好像比我更需要冷静。」

「你有说什么吗？」

「没有，什么都没说。」

被脸色明显比自己涨红发热的真昼瞪了一眼，周立刻闭上嘴，把手放到自己穿的衬衫上。

真昼随即发出「呀！」一声可怜的惊呼，快步走出房间，让周忍不住笑了出来。

（昨天明明看得津津有味的。）

害羞逃跑的真昼，和即使犹豫却一起创造了许多两人秘密的女朋友，简直不像是同一个人。他见状笑到肩膀抽动着，一边换上了准备好的便服。

将真昼为他做的早餐都吃光后，两人坐在沙发上稍作休息，但身旁的真昼样子不太对劲。

她平时会保持在即使不紧靠在一起，至少也会挨得很近的距离，然而今天真昼却稍微拉开了距离，显得很不自在的样子。

若是想握住她的手，她就会像受惊的小动物一样打哆嗦，甚至让周感到内疚。

「……那个，我觉得好有距离感。」

「不、不是，这也没办法吧。都怪你，毕竟，摸得……摸得那么多，肯定会去意识……」

吃饭的时候虽然多少也有点僵硬，但还是能和往常一样相处。不过，像现在这样两人一起坐下后，似乎又让她想起什么，觉得很难为情。

幸好真昼完全没有讨厌的样子，只是红着脸，垂低眼眸。

「呃，我承认是我的错。你不喜欢吗？」

「我、我又没说不喜欢，毕竟是我自己接受的……我、我很高兴。不、不是那个意思，其实是因为很害羞，所以就算靠在一起什么都不做，也还是会想起来，真的很困扰！」

「这样啊……我也不是不害羞……不过更重要的是，我想多和你在一起。」

当然，说他一点都不害羞，那就是违心之言了。

回想愈多，两人互相分享了秘密的记忆就愈是让他感到羞耻，而且做了那些他平时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这个事实也让他相当苦恼。一回想起来，那体温、触感和其他一切便会浮现在脑海中，不由得对真昼产生渴望。

即使如此，周还是相对比较冷静，可能是因为昨晚的誓言依然牢牢地被记在心中。那是他遏制自我的楔子。

「你、你这么说，好像好像感到难为情的我才有问题一样，真是的。」

「……不行吗？」

「不是、不行。」

真昼小声地嘀咕了一句「真狡猾」，然后缩短了刚才所保持的距离，在与周贴近的位置坐下。

一股幽香随之飘来，除了真昼本身的香气，又加上他自己用的柔软剂气味，让周有些不好意思。

（……从女朋友身上闻到和自己一样的气味真不错。）

也许真昼身上也出现过和他一样的气味，只是他没注意到而已，但这次过夜让周重新认识到她已经渐渐适应了自己，而且能够更理所当然地待在这里，使他的心中有一股暖意油然而生。

周希望真昼能更融入自己的生活，这样的想法让他深刻感受到自己对真昼的迷恋也在日益加深。

「……说起来，志保子阿姨他们现在在旅馆对吧？」

正当周握着真昼的手，因平静的温暖与舒适而眯起眼睛时，真昼忽然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嗯？喔，对啊。他们联络说要下午再过来。总觉得这时间好像计算过一样，有点恐怖。」

明明也可以选择住在自己这边，志保子和修斗却特意提前订了旅馆过来。

如果他们两人在这里留宿的话，就不会发生昨晚和真昼的那些事了。从结果来说，对周是一件好事，只不过心情有些复杂。

「顺便说一句，啊……跟他们报告的话，我会很不好意思，所以就先瞒着吧。」

「好、好。」

「我怕会被看穿，或者说会加深他们的误解，为了不让我妈失控乱来，你可以别说溜嘴吗？」

「应、应该没问题吧？」

「难说。因为只要常待在你身边，你的态度就会愈来愈容易理解，说不定就会被我妈看穿，然后她就会自顾自地兴奋起来喔？」

自从开始交往之后，即使在学校里，真昼也逐渐开始展现真实的自我，流露自然的笑容和情感。虽然也不是那么明显，但是在亲近的人眼中看来，却是愈来愈容易理解的变化。

对方是志保子，那就更是如此了。真昼与她感情融洽，也一直都很亲密，不过这种亲密感这次搞不好会害了周。

假如过于敏锐的志保子自行察觉到什么，又被她直接指出来的话，真昼很有可能会露出破绽，所以还是希望她能稍微注意一些。

「你真是的。自己一激动起来就批评亲生父母也不太好。」

「实际上就是有失控的倾向吧。」

「……这我无法否认，但志保子阿姨也是很温柔体贴的，这点毋庸置疑。」

「那是两码子事──我只是不喜欢被嘲笑而已。」

即使是未来的女儿，也无法否认志保子有失控倾向，但周也不是不能理解真昼的想法。

周作为人、作为儿子都很喜欢母亲志保子，可是却不能否认她会兴冲冲地刨根问底、多管闲事的可能性，他实在不擅长应付这些。

「这我也明白……那、那个，现在的话，我也一样、不想告诉任何人。」

「……嗯。」

真昼大概连千岁那边都不会透露，她眼中充满了羞涩。

她的脸颊微微泛红，或许是因为自己提起才想起来的。她往周这边偷偷看了一眼，然后视线便开始游离起来，好像无法忍受似的。

即使如此，真昼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周感受到了她的爱意。

「……志保子阿姨他们，是下午过来对吧？」

「对啊，我听说是这样……怎么了吗？」

有什么问题吗？周感到奇怪，看见她偷偷观察自己的眼中蕴含着热情，胸口不禁有些疼痛。

「没、没有，呃，只、只是在想，还能两人独处一段时间呢。」

听见真昼说出如此可爱的话语，周忍不住勾起嘴角，有些坏心眼地回道：「我们不是每天都在独处吗？」

「是、是这样没错……可、可是，今天是特别的。」

今天是真昼从内心接受了周，分享彼此的体温，并且彼此都做好觉悟的日子。周也明白她所说的「特别」的含意。

「……也对。在我爸妈他们过来之前，再这样待一下吧。」

「嗯。」

只是，又意识到这种特别的感觉，周还是有些难为情地笑了笑。他温柔地握住真昼的手，再次沉浸在她的温暖之中。

「真昼妹妹，文化祭后好久不见了呢。」

周和真昼吃完午餐后休息了一下。这时，一如往常带着热闹氛围的志保子和修斗现身了。

明明才一天没见而已，志保子却夸张地抱着真昼，用全身来表达重逢的喜悦。周则是眯起眼睛看着，不懂她在做什么。

「明明才过了一天，做嘛营造出那种久别重逢的气氛？」

「哎呀，我跟可爱的女儿可是一天没见了哦？当然会觉得寂寞了。」

「上次再会不是间隔了一个多月吗？」

上次──准确来说是上上次志保子他们和真昼见面，从回老家的最后一天算起，过了一个多月。如果是在文化祭再会的时候表现得那么兴高采烈，倒还可以理解，但她今天还是一样兴冲冲的，周无法理解。

修斗就在旁边温和地看着志保子那兴高采烈的模样，似乎也无意阻止她贴着真昼的行为。

「别在意细节了。会想念的话就是想念。」

「真昼，受不了的话可以直接挣脱喔。」

「周你真是的。我、我很开心……」

周明白真昼其实很喜欢志保子的亲近，所以她应该没有撒谎，不过，周看她常常被母亲的气势压过，不太能招架的样子。

他当然明白真昼喜欢并接纳志保子，因志保子的举动感到高兴，但……比起自己，女朋友跟母亲的肢体接触还比较激烈的情况，让他不禁陷入烦恼。

听到一脸无奈的周这般发言，志保子明显很有意见，那张连自己儿子都怀疑年纪的年轻脸庞上鼓起了腮帮子。

周知道她是故意摆出那种表情，但身为亲生儿子，还是希望她能稍微收敛一点，不然在外面被人看见的话，实在让人害羞得想满地打滚。

「真是的，你也学学人家的可爱。」

「我要是变成这种乖孩子，你会吓到吧。」

「也是呢，但你以前也和天使一样可爱……现在态度都好冷淡，一点都不可爱了。」

「不可爱还真是对不起喔。」

「哎呀，又闹别扭了？这种地方明明就很可爱。」

「别做出那种奇怪的解释！」

「哎，难得妈妈夸你耶！」

「好了好了，周也到了被母亲夸可爱就会觉得心情复杂的年纪。这也算是男孩子的矜持。」

「哎呀～这种地方也很可爱，原来是害羞了。」

「我可以生气吗？」

由于修斗的帮腔并没有帮到什么忙，所以周眼角抽搐，强忍着失控的冲动，瞪着这对过于鹣鲽情深的夫妻。这时，真昼出来调解。

真昼大概只是不希望他们吵起来，但周并不是真的生气或是想吵架。他只是对志保子那揶揄的口气稍微有点不爽而已。

「周、周你冷静一点。」

「我一直都很冷静──只是某人一直很吵而已。」

「哎呀，这可不好说，不能把过错推到别人身上喔。」

「哪轮得到你说。」

「好了，到此为止。志保子你再不住口的话，周就不会跟你说话了喔。周也明白你妈喜欢逗人吧，不要感情用事给她机会拌嘴。」

「……好。」

这种时候以中立身分介入调解的是修斗，能让志保子安静下来的也只有他了。

虽然知道周和志保子都不是认真的，但修斗察觉他们要是再吵下去的话，可能还要拉扯好一段时间，所以才出来阻止他们。周和志保子都顺从地闭上了嘴。

「好不容易请了假过来的，你们应该都想安稳地度过吧？」

修斗说着，轻轻拍了拍志保子的背，并且对周露出了微笑。在那平静的笑容面前，两人都有些手足无措。周坦率地收起情绪，道歉说：「为这么点小事生气，是我不对。」而志保子也坦率回道：「我也捉弄过头了，抱歉。」

两人都知道这样继续僵持下去也没有意义，在老家时也一向是如此，只要互相道歉之后，就会让事情过去了。

但先不说这个，明知有点小孩子气，周还是从志保子的手中把真昼抢了回来，当作是小小的报复。志保子原本有些不满，可是看到真昼似乎挺高兴的样子，便立刻换上一副笑咪咪的表情。

周反而觉得这让志保子更高兴了，但只要真昼喜欢，那就这样吧。

「……说起来，难得你们两人一起休了那么多天的假。」

父母明明都有工作，而且平时工作相当繁忙，周还满意外他们能够配合彼此的日程休假过来。

就算两人的工作单位比较容易请假，对员工照顾孩子和参加学校活动等事由也很宽容，不过周都这个年纪了，他们还以参加儿子的文化祭为理由请假，真是不可思议。

「我这边是因为比交货期提早了很多完成，时间上没什么问题。修斗也很幸运请到了假。」

「其实你们没必要特意来一趟，好好在家休息就好了。」

「哎呀，意思是你不想让我们看文化祭？」

「才不是──我是说，比起大老远跑到这里来，你们夫妻俩单独相处不是更好吗？」

虽然和真昼一起回老家那次没让她看到，不过父母两人的收入都很高，工作也相应地很忙碌。把宝贵的休假日用来参加儿子的文化祭，这让周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他们还特意开车过来，既费时又耗力，结果实际上也只有半天不到的时间能参观学校活动而已。

既然这样，周还是希望平时辛苦的两人能在假日好好放松休息。对于周这半是担心半是顾虑的话语，志保子轻松地一笑置之，还调皮地笑着说：「你这孩子真傻。」

「在家里我们一直都是两个人嘛。但是，儿子参与的文化祭也只有这次机会了，当然要以这边为优先。趁这个机会来看看儿子和女儿，不是挺好的吗？」

「……是喔。」

与其吐槽志保子已经完全把真昼当女儿了，周不得不把注意力集中在掩饰父母珍惜自己所产生的害羞情绪上。他回应的语调不禁变得尖锐，又带着赌气的味道，而志保子看了他的反应则是咯咯笑起来。

「我们是不好意思打扰新婚燕尔的夫妻，所以才住在旅馆的哦。」

「你好烦，多管闲事。」

虽然也要归功于她的多管闲事，才有了昨晚的事情，但他绝对不可能说出来。

「……哎呀。」

「干嘛？」

「没什么。只是觉得偶尔住旅馆也挺不错的呢，稍微奢侈一次是正确的。」

「是啊。这一带比我们住的地方更繁荣一些，夜景很漂亮。」

发现志保子刚才似乎想说点什么，周以犀利的视线看过去，但她也没有解释的打算，还特意转移话题，对修斗微微一笑。

修斗可能也领会了她的意思，或是觉得没有特意责备的必要，只是点了点头，一边开始说起昨晚下榻的旅馆服务台、窗外的景色，以及附近的发展情况等话题。

既然父母两人玩得开心，周也没什么好说的，因此不再插嘴。就在这时，志保子忽然朝这边看了过来。

「你们两人昨晚好像一起过夜了，感情真好呢。」

周差点咳嗽起来，又忍住了，然后偷瞄真昼一眼，发现她正用力摇着头。

再怎么说，周也没有怀疑是真昼说出来的。因为父母亲过来之后，四个人就一直在一起说话。他知道根本就没有提起过夜话题的时机。

正因为如此，周才不懂她为什么会说起这件事，不由得皱起眉头。他还对真昼说过她很好懂，自己却摆出了等同于承认的表情，这下可没辙了。不过，志保子并没有在意他们两人的态度。

「我是瞥见了真昼妹妹放在那边的包包里面的东西，所以才问问看而已，看来是真的呢。」

周顺着志保子的视线看去，沙发旁边就摆着昨天在浴室里用到的各种洗浴保养品。

一时间，周也不晓得该为被套话而生气，还是该为只靠这一点线索就被看穿过夜的事情而慌张。

他深深皱起眉头，既然表现出这种态度，大概也无法抵赖了。听到周呕气地问「吵死了，不行吗？」，志保子露出了优雅而愉快的笑容。

「没有呀。你这个年纪还被我们管东管西的，也很受不了吧。反正你和修斗很像，都是认真又专情的人，所以我并不担心。」

「不过，志保子你倒是会捣乱呢。」

「呵呵，这点还请体谅。毕竟是我可爱的儿子嘛。」

尽管对志保子那游刃有余的笑容感到抵触，但是反正赢不了，周便死心地叹了口气。

看到周这副模样，志保子的脸上挂着一如往常的笑容，笑了一会儿后，她将视线投向真昼。

「啊，对了，周。我可以带真昼妹妹出门一趟吗？」

她明明看着真昼，问的对象却是周，这种不协调感让周皱起眉头，眯起眼睛不晓得她突然又要做什么。

「别问我，应该问真昼吧。」

「我当然会问了。只是你的独占欲很强，感觉好像会被直接拒绝嘛。」

「我说啊，虽然我独占欲是很强没错，但也不会去限制真昼的活动。就算是我女朋友，但真昼也是个独立的人吧。我不打算强行干涉她个人的意见和行动。」

就算两人正在交往，周也没有任何权利去限制真昼要做的事情。周可以发表意见，但绝对不会──也不想强迫她做任何事情。

无论有多亲密、是多么彼此深爱的伴侣，她也是一个与自己拥有不同人格的人。想让对方按照自己的想法行动才是不正常的吧。

因此，如果真昼选择和志保子出门，周就应该予以尊重。他所能做的，顶多是拜托她别泄漏任何奇怪的情报罢了。

周用「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的眼神看向志保子，志保子却一脸开心地接受了他近乎无奈的目光。

「呵呵呵，真好呢，真昼妹妹，这种时候就能明显看出来，周是那种正直诚实的类型唷。」

「是、是的。」

「被妈你这么一说，感觉就不像是在夸我。」

「这孩子──坦率接受就好了嘛。修斗你说是吧？」

「是啊。」

「爸你怎么也……」

志保子这么说听起来就像是在取笑，周还能避开正面接受，但是一被修斗夸奖，他就有种莫名的心痒感。

修斗通常不会说什么客套话，正因为他会直截了当地指出不好的地方，所以周知道他在夸奖人的时候都是发自内心的，这会让周感觉难以平静。

所以，如果被修斗面对面地认真表扬的话，周只会害羞得想挖个洞钻进去，而现在的修斗并非不懂周的心情，应该说他是明明知道，却故意去夸奖。

「实际上，周对亲近的人都很温柔又真诚。虽然言语和态度不够坦率，本质上却是个体贴的孩子。认识周的人都知道，他只是在掩饰害羞而已。」

「从，从刚刚开始都在说什么啊……别说了。」

「毕竟是难得和孩子相处的时间，夸奖一下有什么关系？」

「别说了！」

在修斗那没有恶意也没有企图的温和笑容面前，周也气不起来，唯一能做的反应就是把羞耻感集中到脸上，令人感到很郁闷。

他不想被人看到一下子红透了的脸，于是背过脸去，耳边却传来一阵银铃般的轻柔笑声。

「周对上修斗还是太弱了呢。周冷淡的说话方式，被修斗那种温和的气质巧妙地化解掉了。」

「我也这么觉得。」

「平时明明很冷静的，但是这种地方还是会让人觉得孩子气呢。」

「那不是很可爱吗？」

「呵呵，也对。」

「喂，你们两个。」

周瞪着因为事不关己就从容地看戏的母亲和女朋友，志保子马上装傻，然后对真昼笑了笑说：

「啊，现在问可能太晚了，真昼妹妹你愿意跟我一起出门吗？虽然在难得的假日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但如果不是有这个机会来，就不能找你一起去附近闲逛了。」

「好的，我也很想和志保子阿姨一起出去。」

「那就这么决定了！」

周忍不住投以埋怨的视线，像是在指责她们刚才针对自己兴致勃勃地议论的行为，结果不但被无视，她们还迅速开始安排出门的计画，周认为自己发几句牢骚也是无可厚非。

要出去玩是她们的自由，可是对于刚才她们的评价，周还是有很多话想说。

「能不能别无视我，自顾自聊下去啊？」

「哎呀，你想加入女人之间的谈话？」

「那倒没有必要……算了。」

不管说什么，大概都会被志保子随意敷衍带过。周夸张地叹了口气，含有放弃的意味，顺便小小地表达不满，接着看向修斗问：

「她们两个要出门，爸你打算怎么办？」

「啊，修斗好像有话要跟你谈谈哦。」

「……谈话？」

如果是志保子要说什么的话，八成是和真昼有关的事情，但是周很难想像修斗会找自己说些什么。周不禁看向修斗的脸，却只被他回以沉稳的微笑。

修斗的脸上通常挂着温和的表情，看不出他心里的想法。虽然不知道父亲在想什么，周还是有些警惕了起来。

从性格上来说，修斗不会提出什么奇怪的事情或者不合理的要求，所以这方面不用担心，但正因如此，周实在猜不出他会说些什么。

「偶尔也想两个人聊聊。毕竟志保子在的时候，你就会常常吐槽她，很难静下心来不是吗？」

「不知道那究竟是谁的错？」

「要怪就怪你太斤斤计较了。对吧──？」

志保子偏着头向真昼寻求认可，真昼只是有些为难地回以微笑。

（真昼一定也知道，是因为我妈先说了奇怪的话，我才会一直吐槽的吧。）

真昼的表情与其说是苦笑，更像是模棱两可的圆滑笑容。周在心中呼喊着「直接说出来也没关系喔」，希望能传达到她那边。

「至少真昼她没有认同你喔。」

「你好烦。算了，反正我也有很多话想和真昼妹妹说。」

「你可别灌输她不必要的事情。」

「对我这么不放心啊。不用担心，我能掌握分寸的。怎么可能做那种真的会被你讨厌的事情？只是聊聊女生之间的话题而已。」

看到志保子那压迫力十足的微笑，周知道自己无法阻止她。保险起见，他朝真昼看了一眼，结果真昼自信满满地回以「没问题哦」的微笑，也不知道究竟能不能相信。

「来，真昼妹妹，我们走吧。」

「啊，请、请等一下，我先回家做个准备。」

不过，就算是志保子，应该也不会问真昼不想回答的事情吧──周姑且这么相信，接着目送着她们两人踏着轻快的步伐，手牵手走出了家门。

这里只剩下周和修斗两人，完全安静下来的环境让周感到安心许多。虽然他很喜欢、也很重视志保子这位母亲，但有时候实在跟不上她的情绪变化，而感觉难受又烦躁，摆脱后不禁松了口气。

「……简直像暴风雨一样，妈只要一来，不管怎样都会变得吵吵闹闹。平时可没这么热闹。」

志保子总是向周围散播明朗快活的笑容。她不但是藤宫家活跃气氛的人，在老家附近也很有人气。

她总是笑容可掬，喜欢说话且善于沟通。虽然是个老好人，但也有干脆果断的一面，该舍弃时就会舍弃。连周这个儿子都觉得她很容易讨人喜欢。

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外面，那种气质没有改变，所以即使只有亲人在场，她也发挥出了那种热闹的本性。

「你们两人平时不怎么说话吗？」

「也不是不说话，只是没有妈那么激动而已。」

周和真昼都是交谈时比较平静的类型，而且本来话也不多。两人经常什么话也不说，就那么静静地待在一起度过，不会发生像志保子那样精力充沛滔滔不绝的情况。

「哈哈，你们两个都是比较安静的人呢。」

「只是因为妈她太吵闹了吧。」

「喂，别说那种话。你只是没怎么见过而已，志保子她在家里的时候其实也很安静的。」

「唉──我想像不出妈她沉默的样子。」

从周懂事开始，志保子就是个很活泼的人。

尽管她总是带着开怀的笑容逗弄自己，但也不乏温柔的言行举动。就像太阳一样明亮地温暖气氛。至少，周就被她的开朗拯救过许多次。

周认为她是充满力量的人，甚至怀疑她是不是不说话就无法冷静下来。作为从小到大看着那样的她长大的人，实在很难想像文静的母亲会是什么样子。

「呵呵，毕竟在你眼里，志保子一直是很热闹活泼的人呢。」

「在爸的眼里又是怎么样的？」

「我想想，在我看来，她是很容易寂寞，而且爱撒娇的人。自从你搬来这边后，她就一直在说好寂寞好寂寞呢。」

「可是没在我面前表现出来啊？」

志保子偶尔会半开玩笑地说自己很寂寞，只是周从来没想过她是真的感到寂寞。

志保子一直很坚定地尊重周的想法。当初周来这边上学的时候，志保子也是笑着目送他，完全没有表现出挽留的意思。修斗所说「怕寂寞」的评价，和周心里对母亲的评价实在是相去甚远。

察觉到周脸上的惊讶，修斗有些为难地垂下眉梢，笑了笑说：

「志保子也是通情达理的大人，知道孩子终究是要离开父母的。要是表现出依依不舍的样子，你就会有所顾虑了吧？你已经决定要走自己的路了，不能让你被父母的感情或原因绊住，所以她才没有表现出来。」

「……这些话应该不能跟我讲吧。」

「确实。你要保密喔。」

修斗脸上浮现出略带调皮的笑容，周则是有些心情复杂地紧抿起嘴。修斗用温和的目光看着他。

「不用太在意这件事。不论是我还是志保子，最盼望的就是你能健康幸福地过日子。真的，看到你活出自己的样子，是身为父母的我们最大的幸福。」

「……嗯。我觉得我是个非常幸福的人。」

「那就好。我也很高兴有这样一个儿子。」

修斗那清澈的眼睛对周微微一笑，周也坦率地接受了。

虽然还是有些害羞，但这种感觉让人很舒服，大概是因为他身上的尖刺随着岁月和周围环境的变化，而变得圆润起来的缘故吧。

如果是以前那个性格乖僻的周，应该不可能正面接受父母的话语。

「另外还有一件事想跟你说。」

「……什么？」

这么说来，周想起修斗是有话要说才会留下来的。他疑惑地侧着头，修斗则是露出了看不清意图的平静笑容。

「嗯，看了就知道了，你和椎名同学真的感情很好呢。」

「这个……嗯。虽然也有交往的关系，不过我们的感情的确很好。」

修斗不是用揶揄的语气，而是带着赞同和放心的情感，所以周也没回答得那么尖锐了。

周知道修斗不是会刨根问底打听两人交往情形的性格，但一想到要问这方面的事情，便不由得紧张起来。

然而，修斗并没有提出周预料中的问题，只是高兴地笑着说：「感情好是好事。」这让他心中的提防逐渐消失。

「……爸你真的什么都不问呢。」

「要是问了，你就会害羞啊。还会闹别扭。」

「啰嗦。」

周难为情地别开眼睛，好像一切都被看穿似的，接着他听到一阵笑声传来。

「而且看你那样子，还什么都没做吧。」

周猛地咳嗽起来。

从某种意义上说，那种笃定的语气比母亲更过分。险些呛到的周一边调整呼吸一边看着修斗，迎来的是一如既往的笑容。

「不过，这事我也不好管东管西的吧？我瞭解你，你昨晚一定是仔细考虑过了。这是你的优点，也是吃亏的地方。」

「……考虑到未来的话，这样才是正确的。」

「我儿子明明是高中生，还真是理性。不过，我也十分理解你有多迷恋她。」

「……没办法吧。」

「嗯，是啊。」

「因为我也一样。」修斗补充道，笑了一会儿后，忽然板起脸来凝视周。

「那么，回到正题。」

「嗯？」

「不用担心费用的事喔。」

听了这一句，周的身体僵住。

周和真昼都有未来会结婚的共识，所以他目前才会选择珍惜真昼的身体和未来，而没有发生身体关系。昨晚的事情建立在双方的理解之上。

接下来的现实问题──比如费用方面的事，以及真昼父母的同意等等，周没有对真昼说，但是一直有在考虑。

既然要结婚，当然会出现钱的问题。考虑到婚礼、住房、收入等等，还有婚后的情况，他认为光靠作梦是不够的。

周没想到修斗会提起这件事，身体不由得僵住，修斗则是露出苦笑，好像早料到了他的反应。

「之前从你们两人的样子来看，我就想你们应该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尤其你一旦认真下定决心，就不会改变主意，会全心全意地持续付出感情。你们真的跟我和志保子一模一样啊。」

「……爸你也是初恋吗？」

「除了很小的时候说过『最喜欢妈妈了，以后跟我结婚！』之外，确实是初恋。你不也是吗？」

「那个不算数。」

修斗轻笑出声，脸上同时浮现觉得有趣的笑容，周不得不尴尬地移开视线。

坦白讲，小时候对志保子的结婚宣言，对周来说算是黑历史。

这话毕竟是出自还没形成常识和伦理观、而且喜欢的人有限的小孩子，所以即使现在被翻出来，大家也知道是玩笑话，但总归还是很难为情。

偶尔志保子还会提起「以前明明还说要跟我结婚呢」，搞得周太阳穴抽疼，不过被修斗这么随口一提，就只会让他感到羞耻而已。

「先不说玩笑话。我猜想如果是你的话，应该会考虑得更长远一些。你很聪明，所以不会以为只凭自己的感情，就能把那些挡在眼前的问题全部解决吧？」

面对修斗那几乎看穿了一切的眼神，以及从容温和的笑容，周忍不住起了鸡皮疙瘩。

正因为明白那些问题，所以周也一直烦恼着要怎么办、究竟该和谁商量比较好，谁也不会想到是修斗先开口提起这件事吧。

「我觉得爸你很可怕。」

「毕竟是父亲啊。孩子在想什么一眼就能看出来了。」

这种话一般会让人怀疑是不是过于自负，可是从修斗口中说出来，却让人感觉他好像真的什么都看穿了，无法对此一笑置之。实际上他也是在看穿了周内心的矛盾纠结，并且全部理解之后才开口询问，实在是有点恐怖。

「想要独自承担责任这一点，真的很有你的风格。」

「……这是我擅自决定的事情，我本来想做好一定程度的规划以后，也和真昼讨论的。」

「你还这么年轻，就开始规划到这种程度，虽然值得称赞，可是一个人……不对，两个人能做的事情也是有限的。俗话不是说，只要能派上用场，连父母也可以利用吗？」

「就算是这样，也不能光是依赖父母。」

修斗这番话或许是出自为人父母的好意，但周觉得自己实在太依赖父母了。

他们允许自己像这样一个人住在外地，还过着不用为钱操心的生活，而他却没有和父母商量就决定了自己的未来。

自己明明做了这么多任性的事，修斗对他的犹豫却毫不在意，只笑了笑说：「在奇怪的地方很谨慎呢。」

「这是现实问题，所以我认为你应该依靠家人。身为你和椎名同学的家长，我想祝福你们。或者说，我希望椎名同学那样的孩子能够无忧无虑地生活，也希望儿子能得到幸福。这点小事还是让我们帮忙吧。」

「……这种事不应该靠我们自己吗？」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唔。」

被他这么一说，周还是有些难堪。

如果想全部靠自己，也许要等到进入社会，存几年的钱之后才终于能做好准备。周不想错过女性憧憬的婚礼，也想看到真昼穿戴婚纱和传统结婚礼服。

只不过，周也明白这样会让真昼等待，所以感到很难受。

「你想让椎名同学等那么久吗？特别是对女孩子来说，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唔！……可是……」

「对我来说，婚礼是你们新生活的开始，是父母能给你们的最后一份大礼。毕竟可爱的儿子和女儿要放开父母的手，作为夫妻生活下去，这点小事还是也让我们来帮忙吧。」

修斗微笑着喝了口咖啡润喉，再次开口：

「当然，如果你们决定全部靠自己，我也会支持这个决定。如果不是的话，就让我们连椎名同学父母的份一并给予祝福吧。」

周知道修斗和志保子都瞭解真昼的家庭环境，所以愿意替她的父母照料她。看得出来他们很疼爱真昼，就好像把她当成亲生女儿、当成儿媳妇一样。

正如修斗本人所说，他们夫妻想要连同真昼父母缺席的那部分，对真昼倾注父母的爱情吧。周也知道这就是为什么他嘴上说愿意妥协，但是不会让步。

修斗好像看穿了周「真的可以依赖吗？」的想法，笑着揉了揉了周的头发。

「你从以前就不会撒娇和依赖别人。有什么关系，也让我们做点父母该做的事吧。」

「……我已经撒娇得够多了。」

「哪有，叛逆期都没怎么来过，反而先培养出独立心了。我们可是很寂寞的哦？」

修斗的手继续摸着周的头发，没有停手的意思，而周也没有阻止。

周感觉既害臊又难为情，可是并不讨厌。对父母的信任和安全感，使得他坦然接受了这种行为。

「等你当了父亲，给我们看看孙子的脸就好了。你们自己的生活稳定下来，再来孝顺父母就行。幸好我和志保子都很健康，平时就有在注意身体，我们家族也比较长寿，你就在我们死前好好报答吧。」

修斗满足地眯起眼，笑着把周当成小孩子一样对待。周心里一点一滴涌起「生为他们的儿子真是太好了」的感谢之情，垂下眉梢，心甘情愿地接受了小孩子的待遇。

真昼和志保子买完东西回来时，修斗疼爱儿子的眼神和动作也已经恢复了平常的样子。

要是在真昼面前也被当作小孩子对待，周可受不了。虽然周还是有那么一点舍不得就是了。

不过，由于他希望在真昼面前表现得更有男子气概一些，所以对刚才的事只字不提，而是特意摆出沉稳的表情来迎接两人。

「欢迎回来。东西都买好了，也聊完了吗？」

「当然啰。真昼妹妹你说是吧？」

「……是、是的。」

志保子泰然自若地笑着，相对的，真昼则是一副忸忸怩怩的样子，十有八九是志保子多嘴告诉她什么了吧。

不过要问也不是现在，所以周刻意当作没听见，接过买来的东西。

他的目光往真昼一扫，她的脸就立刻红了起来，于是周对志保子说了多余的话的怀疑变成确信，随即傻眼地看向志保子。

而志保子本人只是平静地笑着。

那笑容充满了莫名的成就感，周实在很想质问她本人到底给真昼灌输了什么。

「……算我拜托你，别告诉她什么奇怪的事情。」

「哎呀，我才没说什么奇怪的事情喔？只是给她一些关于一起生活的重要建议而已。」

「那不是我们以后慢慢学习的事情吗？」

「那些话不能告诉男孩子，所以没关系。应该要好好学习前人的智慧唷？」

「……我可以从真昼那边打听是什么事吗？」

「没问题，反正你迟早会知道。不过催得太急的男人也很没面子就是了。」

被她这么一说，周就不得不闭嘴了。

真昼看起来也不想说的样子，周也明白女性之间会聊一些深入的话题，不应该勉强问出来。

可是，从志保子过去的行动来看，也不能完全信任她。即使不问具体内容，也必须对这件事情多加留心。

周冷冷地看了笑容满面的志保子一眼，将装在超市袋子里的生鲜食品拿去厨房冰箱冰起来。

父母今天要在周家吃过晚餐后才会回旅馆，所以这是四人份的食材，比平时多了一倍。不知为何让周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你很在意吗？」

洗过手的真昼忽然凑近看了过来，周轻轻耸了耸肩。

「说不在意是假的，不过我也和我爸聊了很多，而且暂时没打算告诉你，所以算扯平了。」

「咦？你、你们说了什么？」

「保密。」

周像平时的真昼对自己做的那样调皮地笑了笑，然后把蔬菜放进蔬果室里，真昼则是慌慌张张地拍打他的后背，让周不由得笑了出来。

『──不过，关于你要给真昼妹妹的东西，我们是不会插手干涉的。』

这句话，是被修斗摸头摸了好一会儿后，他对周所说的。

周也不想依赖父母到这个地步，所以打算打工准备资金。在课业考试方面他也不想疏忽松懈，为了两边兼顾，他必须更努力才行。

（……看来得去拜托木户了。）

木户曾经半开玩笑地邀请他去打工，那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周不太擅长接待客人，但是从累积社会经验的角度来看也算是刚好。

周感慨地点头，心想今后有更多必须努力的事情了，真昼则是心神不定地抬头看他。

见状，周笑着再次告诉她：「保密。」然后愉快地关上了蔬果室。

第八卷 第2话 暗藏于心中的决意

第八卷第2话暗藏于心中的决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