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花视角──
我突然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漆黑的世界中,虚脱般漂浮在水面上。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处于这种状况,不过又觉得在这地方是理所当然的情境。
这时我听见一名少女的说话声。我转头定睛一看,那女孩头戴偌大的草帽,正活泼地奔跑。
更仔细地观察,我发现那就是我。小时候的我。那脸庞和发型,越看越像我。看著那身影,我突然回忆起父亲对我说过的话。
『你和妈妈非常像。』
我和母亲好像非常相像。
不过在我懂事的时候,母亲就已经过世了,我对母亲几乎一无所知。然而母亲留下了照片,照片上的母亲非常漂亮,看起来很温柔。
我印象特别深刻的是向日葵花田中的照片。那位女性站在色彩鲜艳、争相绽放的无数向日葵前方,手按著草帽,面露不输给背景花朵的灿烂笑容。父亲说,那身影与我很相似。
『妈妈是个很了不起的人喔。』
父亲总是对我这么说。
父亲说她运动全能,而且非常擅长圣魔法,两人相遇的契机也是因为母亲为父亲治疗伤势。
而我继承了母亲的血脉,从小就很擅长圣属性魔法,而且最拿手的就是恢复魔法。父亲在称赞我的同时,也叮咛我不可以轻易在别人眼前使用圣属性魔法。
我在小时候曾问:「为什么?」
我记得当时父亲回答我:「因为也许会被坏人抓走。」但更深刻地烙印在我记忆中的是当天夜里父亲一边喝酒一边抱头呢喃「我到底该怎么办?」的身影。
也许是因为该做的事情比人多,也许是该想的事情比人多,我似乎比其他孩子更聪明。而且因为童年时有段时期被其他孩童排挤,对人的心情特别敏感。我会变成这种八面玲珑的个性,大概也是那段时期的影响。
我们会从母亲的故乡法国搬到父亲的故乡和国,不只是因为母亲过世,顾虑到我的处境也是原因之一吧。多亏如此,我不再遭到排挤,也交到了朋友。父亲提起再婚的想法也是在这个时候。
第一次见到哥,是在父亲提起再婚不久前的事……那时我十岁。
哥的个性比起现在更加内向,已经懂得使用各种魔法,爱吃甜食,而且非常温柔。所以那时我总是对他颐指气使。
若要举出当时哥哥的缺点,那就是不擅表达自己的主见,容易听从他人的指使,再加上只要我拜托就不会拒绝这一点吧。
而我对新的母亲也没有不满。
她对我视如己出,有时严厉有时温柔,怀著爱对待我。而且她似乎相当擅长魔法,曾经为我和哥指点魔法。
因为哥有如海绵般不断吸收许多魔法,不愿服输的我也努力练习魔法。
事情就发生在这段幸福的生活中。
我被人绑架了。
当时的记忆仍然十分鲜明。邪神教的信徒好像想把我当作活祭品,因此掳走了我。
因为邪神教的信徒四处抓圣魔法的使用者,大概是见到我使用圣魔法就掳走我吧。
恰巧哥当时也在场,他挡在我面前,想要保护我。但是哥被信徒挥拳打飞,我则被那男人拖走了。
我就这么被那男人带到某个地方,里面除了我之外还有好几个人。年纪最大到三十来岁,年幼的甚至比我还要小。在那地方,有个年纪稍微比我大的女性为我打气。
别担心,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要耐心地等。我虽然第一次见到那个人,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记得我听见其他人的哭声而觉得非常不安。他人的不安似乎非常容易扩散,哭泣的人一个接一个增加了。
在我也要哭出来的时候,那姊姊把手摆到我头上,对我说:
我来为你预言。你会得救的。将来会发生很多事,但是不用担心。
相信并寻找希望,这样肯定能看见一线曙光。
听她这么说,让我重拾勇气。
之后我们被带到其他地方,被迫坐在很大的魔法阵上头。
邪神教信徒发动魔法后,底下的魔法阵启动,力量不断被吸走,我越来越想睡。
当时的事情,我大略还记得。
感觉并不痛苦。虽然隐约知道「自己会就这样闭上眼睛之后死掉」,也有了心理准备,但是不管怎么等,都等不到死亡造访。
就在这时,一双很大的手包住了我。
我的睡意来到极限,之后的事情就记不清楚了。
我只记得有个人说:「我不是说过了吗?」还有那宽广又帅气的背影。
接下来我恢复意识时,哥和义母在我面前嚎啕大哭。
哥好像跑来救我,却没帮上任何忙,反倒差点丢了性命,在千钧一发之际受到魔法剑士搭救。
也因此在这之后,哥对当时救了我们的魔法剑士心怀憧憬,开始努力在剑、魔法与学业上努力。
我则是为了保护自己,同时也为了不想输给哥而开始习武。因为我个性不服输,真的付出不少努力。
所以哥会开始锻炼的契机是我被抓了吧。
对喔,我被人抓了……被抓了……………………!
穿著制服的某种东西,伸出手把我拖进了转移魔法阵……?
「!」
背部传来的痛楚让我恢复意识。
想要起身却使不上力。剧痛传过手臂和腹部,让我难以动弹。
强忍著痛楚硬是撑起身体,扫视四周。
这是个图书馆般的场所,而且不是学园内的图书馆。看来我似乎被放在地上。
衣物的右边袖子和腹部有一部分破了,手臂和腹部都有利刃划过般的撕裂伤,正流著血。
我一面咏唱恢复魔法,一面看向前方。
在该处有个身穿学园制服但并非人类的身影正缓步远离我。
从刚才背部的冲击力道推测,我大概是被搬到这边后扔在地上?
看著渐行渐远的那家伙,我渐渐回忆起刚才发生的事。
对喔。我刚才就是被那家伙拖进魔法阵里,然后……被带到这地方。
我仔细凝视著逐渐远离我的那身影。轮廓确实近似于人类或兽人,但是有一颗羊一般的头,拖著蛇的尾巴,手上有重重的皱褶,指尖长著又长又尖的爪子,而且爪子尖端仍滴著鲜红的血液。
那毫无疑问就是恶魔。
一本书飘浮在恶魔前方,书的另一侧飘浮著黑色的圆形球体。球体下方有个大魔法阵,魔法阵正发出哔哩哔哩的声响,散发著光芒。
恶魔缓缓将滴著血的爪子靠近飘浮的书本。
嗡──────!发出刺耳的声响,爪子和书本之间那层防护罩般的障壁渐渐被撕裂。爪子触及那本书的同时,刺进其中。
书被那条手臂贯穿,黑球下方的魔法阵发出电流般的啪叽声,顿时消失。
我懂了,那本书就是用来封印那颗球体吧。
黑球发出沉重的巨响,坠落在地上。
紧接著,那颗球体竟然柔软地扭动,渐渐转变为怪异的形状。
我对自己施展完恢复魔法,看向那谜样物体,一定要逃离此处的念头更加强烈了。
我立刻使魔力活性化,观察四周。看来我似乎正在距离通道有点远的位置,而且手无寸铁。
恶魔突然转过头来。
「醒了啊?」
语毕,那家伙摆出不怀好意的笑,朝我靠近。
「找你找得好苦啊。做了些试探后发现你突然不见踪影,让我确信的同时非常惊讶。费了这番工夫走过这么多国家,也算有了回报。」
我听完回想起在素盏呜武术学园的事件。这家伙大概就是我的跟踪狂吧?
「那么,前往下一个封印的场所吧。」
恶魔如此说著,朝我走来,我缓缓后退。虽然不懂恶魔的用意,但我绝不能跟去。
「劝你还是听话比较好。你也不想吃苦头吧?」
有办法逃走吗?虽然找到了通道般的地方,但距离颇远。
护手……现在不在身上。有那个的话应该能再多发挥一些战力,既然没有,也无法奢求。
突然间我从恶魔背后感觉到庞大的魔力,注意力转向该处。
看来恶魔也有同样的感受,转身向后。
「呜啊!」
就在同时,锐利的冰锥刺中了那个恶魔。冰锥不只一根,十根左右的冰锥朝著我们飞来。
我立刻把恶魔当作盾牌,闪过那些冰锥。那恶魔不知喊叫著什么,大概在第四根冰锥刺穿它的身躯时,全身变为魔素。
我搞不清楚状况,目前只知道我陷入大危机。
就算想逃,距离出口还有段距离。如果我背对恶魔逃走,在下一波魔法朝我射来的时候,我只会变成标靶。
那要战斗吗?
我使魔力活性化,施展身体强化。在那史莱姆般的家伙开始咏唱魔法的时候,我也拔腿朝那家伙冲去。
我让自己逼近到极限,以施加了身体强化的手臂挥出上钩拳,然后朝著浮在空中的躯体轰出直拳。
漂亮的直击──我这么以为。
扎实的手感,那家伙也飞了出去。
「很好…………咦?啥?」
但是那家伙坠落到地面并猛然弹跳,身体在半空中柔软变形。这回变成了野兽般的模样,轻盈落地。
魔法阵立刻浮现,四片绿色利刃从中飞向我。
「!」
虽然勉强躲过,利刃掠过制服,划出泷音同学见到了应该会很开心的破口。
「咦?这真的不是唬人的?」
我愣愣地注视著那头野兽。我的攻击对那家伙似乎完全没效果。而且还会变形?见到变形后用四条腿站立的它,我不由得想吐。
那到底是什么啊?
我真想这样问,因为太奇怪了。刚才形状明明还像是史莱姆,现在已经完全变成狼的模样。举动也与刚才完全不同,伺机而动的姿态有如猫科动物。
那家伙突然向旁边跳开,自视野中消失。随后发挥之前从未展现的速度,直朝我这边扑来,利爪随之伸向我。
「好险!」
千钧一发。锐利的爪子在我的大腿上画出一道细线,但仅止如此,不会对动作造成影响。
我趁机踢向那头野兽,但是和刚才同样的现象再度发生。
「明明确实击中了,看起来却完全没有起作用耶。」
我立刻与被踢飞的野兽拉开距离,观察变化。
果然一样不起作用,形体立刻再度瓦解,这次化为巨大的蜥蜴。那身躯大得足以把整个人吞下肚,但动作比狼型迟缓。
那家伙直瞪著我,缓缓张开嘴。那张嘴里似乎没有体液,取而代之的是魔法阵在口中浮现。
我朝侧边跳跃的同时,无数火球自蜥蜴口中飞向我。我立刻专心于闪避火球,但也只成功闪过火球。
蜥蜴趁机靠近到我身旁,我闪过了咬向我的大嘴,整个人却猛然飞了出去。
「咦?」
当我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瘫坐在地。
三半规管似乎失常了,眼前一片天旋地转,无法看见敌人的正确位置。
「啊啊,应该是尾巴?」
大概是尾巴从视野死角扫了过来。我还以为自己的脑子被打飞了。
已经被打中才这样想也许太迟了,不过我实在不可以被那一击打中。
只见那只蜥蜴再度张大了嘴,渐渐地改变形体。这回是魔偶般的模样。那家伙动作缓慢,发出沉重脚步声,缓缓朝我这边走来。
我觉得稍微理解了对方的特徵。
对方可以在数种型态之间变形,每种型态都有其特色吧。狼型是速度,蜥蜴则是平均,史莱姆型是魔法和柔软性,而现在的魔偶型……
「大概是力气…………非逃不可。」
脑袋的运作没有问题,明白自己必须做到什么事,但是身体跟不上思考。
啊啊,站不起来。
想起身的瞬间就失去平衡,再度跌坐在地。
魔偶站到我面前的瞬间,应该是我的思考运转最快的时候。
我大概会死在这里吧。
当我一想到这里,许多思绪浮现脑海。
泷音同学。
找他出来之后就这样放他鸽子了。
待在泷音同学身边的时候,不知为何觉得很安心。
是为什么呢?
我原本一点也没想过要坦白跟踪狂的事情,却全都说出口了。
爸爸、妈妈(义母)。
我都还没报答两人啊,之前明明造成那么大的麻烦。
因为霸凌和搬家等等。
其实,我好几次看到爸爸在夜里一个人喝酒,表情痛苦地哭泣。
我要是能多尽些孝道就好了,对不起,最后什么也没做到。
被绑架那次也给妈带来了很多麻烦。
妈和哥一起紧紧抱住我的时候,感觉真的好温暖,我都记得很清楚。之前还聊到要一起去温泉旅行,早知道就早点去了。
哥。
也给哥添了很多麻烦啊。
真的一直一直造成麻烦。
因为我只要撒娇,哥就会苦笑著说「真拿你没办法」,不管什么事都为我做嘛。
对爸爸已经造成太多麻烦了,我没办法再向爸爸撒娇,于是让哥代为承担。真的很谢谢哥。
不过战斗一次都还没输给哥。虽然哥近来好像实力突飞猛进,这下子哥也没机会赢回来了。不好意思喔。
拳头缓缓捶向我。啊啊,会死──
轰隆巨响响彻周遭,但是石魔偶挥落的拳头迟迟不来。岂止如此,魔偶从我眼前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披著偌大红披肩的男性背影。
那是一片非常帅气的背影。
他把脸转向我这边,嘴角浮现笑容。
「我不是说过吗?我会冲过来。」
那模样就像小孩子突然愣住般,眼睛睁得圆滚滚,半张著嘴巴,神情呆愣。结花现在这张脸有点傻呼呼的,十分可爱。
不过她的眼睛泛著泪光,一颗泪珠滑过脸颊留下一道痕迹。结花也没有擦拭自己的脸颊,只是一直盯著我。
(插图017)
「骗人的吧?……这是幻觉吧?」
「是本人啦。这种帅哥还有其他人吗?」
我用拇指指向自己,模仿贝尼特卿眨了眼。语气之所以夸张做作,是打算纾解气氛。不过结花似乎非常混乱而没有吐槽,让我变得单纯只是个怪人。
「为什么……」
「你问为什么?这也不需要什么理由吧?」
我展开披肩,用空出来的手拦腰横抱结花。
在我后方,身躯变形为史莱姆型的「魔石涅」正要发动魔法。
见到好几条冰刃凌空飞来,那应该是冰属性中级魔法「冰锥之雨」。
「打个比方。」
我立刻摊开第三只手,一面弹开飞向我们的冰刃一面开始移动。
「呀啊!」
「朋友被掳走了。这样一来,该做的事情不是很明白吗?」
这招魔法我之前请学姊施展过好几次。基本上只能从发动地点直线射向目标,同时也会持续发射一段时间。要一直待在原地防御也没问题,以发动地点为中心画弧般移动也能闪避。
既然知道冰锥的发射方向,闪避起来就很容易了。
逃出攻击范围后,我立刻回敬一颗风系阵刻魔石。
自阵刻魔石产生的风之刃确实击中魔石涅后,魔石涅痛苦万分似的扭动身躯并使之变形,发出咻咻声响。
结花愣愣地注视著魔石涅的反应。
「不好意思,突然把你抱起来。」
「不会,那个,很谢谢你。」
结花的状况似乎稍微恢复了。我用披肩挡住飞向我的石弹。这次的是土属性中级的「钟乳石机枪」吧。
结花用自己的双脚闪避,我见状也理解到她算是已经恢复冷静了。
怪物的攻击结束后,结花突然小声低语:
「你为什么来了啊?」
声音听起来泫然欲泣。
「你来这个地方,我真的很高兴。不过……请快点逃走。真的赢不了那家伙。」
结花好不容易挤出这句话。
「那家伙很强。攻击会失效,打中了也完全不起作用。」
见到结花态度怯懦,我刻意夸张地哈哈大笑。
「怎么啦,不像你的作风喔。听好了,这种时候你应该说『我又没叫你来救我,差点就要赢了』或是『大哥哥快让开!我杀不了那家伙!』就对了。」
「……我既不是傲娇,也不是病娇,更何况泷音同学又不是我哥。」
「结花,你现在思考混乱,深呼吸后仔细想想。我可是伊织大哥哥的朋友喔,既然这样,我也是大哥哥嘛。心之大哥哥。」
「……啥?该深呼吸的是讲话颠三倒四的泷音同学吧?先看清楚现况再说话。」
也许事实真如她所说。我先用披肩挡下飞过来的火球,两人一起深呼吸。
我暂且重设思考之后,首先想到的是──
「早点结束这场战斗,一起去吃顿饭吧。没办法,毕竟昨天发生过那种事。我会请客的。」
「泷音同学果真没看清现实吧?」
「不,我看得很清楚啊。你仔细想想,敌人看起来那么弱,再看看我,摆明了就是会赢。再加上有你跟著我,自然只有完全胜利。」
「可是……」
「没有什么好可是的。你大概以为对那家伙无法造成伤害,但实际上并非如此。它确实受伤了,这点不会错。」
「咦?」
「你在旁边仔细看。」
我将披肩的强化改为水属性。把结花留在原地,自己朝著魔石涅冲去。
变形为蜥蜴型的魔石涅见到我靠近,张嘴朝我喷吐火球。我用披肩硬是从正面突破之后,用第三只手防御朝我扫过来的尾巴。
当我站到怪物的正面时,脑海中回忆起刚才见到的结花脸庞,朝蜥蜴的侧脸使劲挥出第四只手。
「喝啊啊啊啊啊啊!」
那家伙猛然飞了出去,身躯在扭曲变形的同时发出咻咻声响。
「为、为什么?」
我听见结花大惑不解的反应。我站到结花面前,变形结束后的魔石涅射来的石弹被我弹开。
「那家伙是必须用很麻烦的方法才能打倒的怪物,虽然外表是那模样,其实是一种史莱姆。」
「那是史莱姆?话说,你怎么会知道?」
我当然知道,我曾经身兼魔探界的资料库。我真想为她详尽解说到令人不禁退避三舍的程度,不过──
「虽然有很多话想说,现在不方便,我就简洁解释。」
我一面说一面观察那家伙的动静。下一波魔法还没来。
「那家伙每次让身体变形,弱点属性都会改变。弱点之外的攻击对它功效虽弱,但也不是完全没用。只是它的体力多到不针对弱点就无法打倒的程度。」
「简单说就是要用弱点属性攻击?」
「没错。所以找出它的弱点非常重要。」
如果不知道这一点就与之交手,想必会导致悲剧。
「但是要怎么找才好……该不会……?」
「没错,其实那些型态的弱点很容易分辨。从型态或使用的魔法判断就好。」
对使用火魔法的蜥蜴就要用水魔法;对使用水魔法的史莱姆就要用风魔法;对使用风魔法的狼型要使用土魔法;对使用土魔法的魔偶则是用火魔法。
听了我的解释后,结花的动作相当俐落。她让火焰环绕手臂,朝著史莱姆型的怪物突击,拳头直刺发动在即的魔法阵。
那拳头先是破坏魔法阵,随即击中魔石涅。见到魔石涅一面痛苦挣扎一面发出咻咻声响,结花再度刺出直拳,但对方靠著变形闪躲。
看到对方的型态,我也切换强化魔法的属性后殴击。虽然稍微失手而受伤,结花立刻为我施展恢复魔法治疗。
「要是这样就能搞定,那就轻松多了。」
同样的步骤重复好几次,必胜法则浮现的时候。
对方变化为与之前都不同的形态。
该说是体型消瘦的魔偶吧?身体虽然是人型,头上却顶著羊角,背上长出了黑色翅膀,而且右手握著漆黑的长剑。
「泷音同学,这家伙的弱点是什么?」
因为位在一段距离外,结花对我大喊。
同一时间,魔石涅展开行动。啊啊,光看环绕身旁的魔力就知道,这家伙很危险。只用单边披肩肯定不够,一定要将左右披肩重叠起来才能防御吧。
长剑朝我劈落。第三、第四只手在面前展开,刺耳的轰然巨响充斥周遭。
那是和贝尼特卿接下泰坦的大砍刀时同等的巨响。
「弱点……是暗属性之外全部。」
魔石涅的攻击让我全身感到一阵阵的震动。我在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的时候,一条腿闯进视野。
啊啊,糟糕,超级快的踢击来了……!
「唔呃!」
「泷音同学!」
我连忙用手臂招架,但威力超乎想像。
结花的恢复魔法立刻施加于我。啊,真是感激不尽。那冲击力强得我还以为手臂会折断、内脏会从身体里蹦出来。
啊,血好像喷出来了。
「结花,你小心点!现在的恶魔型处于增加了许多弱点,但是所有能力大幅上升的失控状态!」
该说是背水一战吧。陷入危机的那家伙放弃防御,将所有能力集中于攻击上。
这回它似乎把目标转向使用恢复魔法的结花,挥剑朝她劈落。结花以侧跳闪躲,但受伤只是迟早的事。
我立刻介入两者之间,架开攻击。
那攻击力高得不容小觑。万一从正面接下那股力道,我恐怕会被劈成两半吧。
「泷音同学刚才不是说这家伙看起来很弱吗?到底是哪里弱了!」
被发现了啊。坦白说吧,对方实力远在我之上。毕竟它是在游戏中期才会遭遇的敌人,却得在这个当下交手。
如果只有我一个人,我毫无疑问会逃走。为什么非得和这种强敌交手不可?死亡的危险性高得吓死人,却只能拿到稍多的经验值以及有替代性的道具,有谁想要啊?不,我一点兴趣也没有。
不过结花在这里,就另当别论。
应付攻势,化解了一波还有下一波。同时不时找机会出手攻击。
现在的魔石涅的能力大概等同于失控的伊卡洛斯,或者更凌驾其上。
面对这种敌人我有办法获胜吗?这还用说,当然能赢。因为现在的我──
「是不是忘记我了?全身都是破绽!」
可不是一个人。
万一遭受攻击还有结花帮我治疗。结花陷入危机时,由我代为接招。看准时机彼此联手。
彼此默契好得让我觉得好像多出另一个自己。
脑海中完全不担心败北。
魔石涅大概是感到焦急,大动作高举黑暗之剑后就要直劈。但是结花的上钩拳打断了它的动作,紧接著她呼唤我。
「泷音同学!」
「交给我!」
结花的攻击使魔石涅手臂下垂,身躯则浮在半空。无法防御也无法闪避。
绝对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我冲到结花前方,猛然踏出一步。紧接著解放累积的魔力,拔刀。
刀尖应当描绘的轨迹已经映于眼中。
接下来只要让刀光沿线奔驰即可。
结花看著渐渐变为魔素的那家伙,唤了我:
「欸,泷音同学。」
「干嘛?」
「今天真的很谢谢你。还有……」
「还有?」
她的脸转向我。
「今天我会从菜单头点到菜单尾,请做好心理准备。」
语毕,她面露灿烂的笑容。
愣住的结花是很可爱没错,不过最可爱的果然还是笑著的结花。